2023重走中国西北角榆中县扁豆岘社

巉岩绝壁、怪石嶙峋的巴石沟，再加上绵绵的阴雨，进山1个多小时的路途崎岖而不凡。驱车前往甘肃省兰州市榆中县哈岘乡的时候，记者一行恰遇上当地两年未遇的连续降雨，爬上车窗的白雾让明明时处盛夏的我们感到一阵寒意。7月13日中午，记者一行抵达了目的地：一个占地平米的矩形院落，大门上挂着一块黑底黄字的牌匾——“扁豆岘乡村文化活动中心”。今天中心人很多，门口平地上已停了七八辆车，在路上我们得知，今天有村民在此设宴祭奠其父亲仙逝三周年。扁豆岘乡村文化活动中心正门照谢尹廷/摄扁豆岘：“这样热闹的景象好些年没见喽！”“好球！”“再来一个！”刚下车，一阵阵叫好声从屋里鹤起。大厅里一场乒乓球赛正处进行时，一位穿着黑色夹克的叔叔正吃力地招架着戴着草帽的老爷爷的进攻。妇女们搂着孩子围观，几个老人坐在四周笑得合不拢嘴。中心的厅不大，狭小的空间、鼎沸的人声与室外的天远山高、冷清荒寂形成了强烈反差，我们一路上由所见和天气带来的寒意被一扫而空。原来，人才是真正的风景。老爷爷在全神贯注地打球高玉丹/摄这时，中心负责人同时也是筹建发起人的张明君满脸笑容地走过来对我们说：“别看这里很平常，这样热闹的景象在我们村好些年没见喽！”冷清了“好些年”：六个老人的村子哈岘乡，隶属于甘肃省兰州市榆中县，位于黄土梁峁沟壑地区，平均海拔米。由于位置偏僻，交通不便，这里的经济发展状况并不好。驱车入乡一小时过程中，记者没见到一家商店，经济状况可见一斑。扁豆岘是哈岘乡纪尔村的下辖社，目前在册居民共57户人。近年来社里人口流失严重，有条件的年轻人都纷纷带着家里的老人到外地居住，如今还在山上常住的居民仅剩下六个老人。“之前山上缺乏公共室内场所，村民逢红白喜事大多数都要去山下县城办，很不方便”，张明君说。“因为无人打理，大部分房屋的建筑和水电设施或多或少有所损坏，回乡的村民因住宿问题无法在村里留宿。”山顶上，村子里人声渐稀，人与人的距离也越拉越远，村子着实冷清了好些年。“跟以前比天上地下”：不一样的中心“跟以前比天上地下，完全两样!”刚打完球的老爷爷微喘着气，兴奋地对我们说。确实，这是一个意义非凡的乡村活动中心。活动中心占地面积约平米，四合院样式，两排平房夹着一个大厅。右侧排布四间宿舍，每间宿舍里摆着四五张带上下铺的铁床和一张沙发；中间是一个约40平米的方形大厅，顶上搭有保温板，四周墙上挂着竣工时的百人大合照，还有许多陶冶身心的书画作品，厅中央摆放了一张乒乓球桌；厅左侧有一间办公室、一间媒体娱乐房。厅的尽头，有条小过道通向占地约80平米的后院。后院已被改建为备餐、用餐区，三面围墙，上覆铁棚，一扇大卷帘门与外相通。其间，摆满了大小不一的木制餐桌，靠近卷帘门的一角摆着各种厨具和柜台。好些妇女在忙碌地准备着午餐，锅里熬着羊肉汤，香味四溢。热闹的午宴谢尹廷/摄开饭时间已到，霎时用餐区挤满了人。刚入座，一碗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汤和一盘盘香气扑鼻的馍馍就被端上了桌，问候声、嬉笑声不绝于耳。“好的很，现在我们老头有地方聚，村子的娃娃们以后也会对村子留个念想！”同桌的爷爷放下手里的馍馍，激动地笑着说，屋子里填满了温情和欢欣。“聚在一起就是一团火”：扁豆岘的集结号“村里的弱势老人无处可去，在山上很孤独，我一直希望为这些老人和村子做些事情。”谈起筹建文化活动中心的缘由时，发起人张明君真诚地向我们吐露。“去年腊月，村里有一位八十多岁的奶奶去世了，办追悼会的时候村民的心都很齐。我趁这时提议大家捐款在村里建一个文化中心，得到了出人预料的积极响应。”年初，为了给山上的老人们打造一个活动娱乐的平台，给偶尔回村的群众一个可供临时食宿的场所，在村民张明君的发动下，散布在各地的乡亲们，积极投身于筹建乡村文化活动中心的善举。募捐的过程很是顺利。从张明君口中我们得知，在发起募捐倡议后的两小时内，他们就募集到五万多元。“当时我只是计划修建一个简单的屋舍，没想到大伙这么积极，于是我改议成立个筹委会，搞个文化活动中心，不仅要让老人们有地方聚，还要聚得好。这动议又得到大家一致同意和支持。”截至竣工，筹委会一共募集现金9万余元，接收到折合约3.85万元的物资。乡村文化活动中心在原来社里停办的小学旧址上改建，于年4月25日开工建设，年6月22日竣工投用，总工期59天。意义非凡的募捐册谢尹廷/摄村民在为中心设计牌匾图由张明君提供在村民的齐心协力下，从选址设计到物资采购，从房屋土建到室内装修，从规则制定到投入使用，一切步骤都推进得有条不紊。村上的老人不仅大力支持，还自告奋勇到施工地帮忙照看，有时还协助搬运材料。80多岁的老汉——张元泰的举动最是感人，他表示如果钱不够的话，可以把自己积蓄已久的四千块钱都捐出来。桌椅、橱柜、床等都是村民们从各个地方“化缘”来的。目前，该中心设施相对完备、功能相对齐全，能同时满足50余人就餐和住宿需求。竣工的那天恰逢端午节，来庆贺的人数多达二百人，附近山头的平地上停满了车，拍大合照时光找地方摆阵型就花了许久。“别看大家走得那么远，聚在一起就是一团火！”张明君感慨地说道。竣工时的热闹场景图由张明君提供庆祝竣工大合照图由张明君提供当然，中心的运作也存在着一些困难：缺钱缺物，设施比较简陋，和县镇方面的关系也需进一步理顺。“我们今后打算在中心门口整出一块坪地，放置些健身器材，供老年人健身。”张明君对活动中心的未来充满期待。“常回家看看”：美丽乡村新名片扁豆岘社乡村文化活动中心，凝聚了村民们的深情厚意，体现了村民们积极反哺家乡、建设乡村的热情与努力，成为了榆中县北山上美丽乡村建设的一张新名片。摆在办公室里的字画谢尹廷/摄在活动中心办公室的墙壁上，悬挂着这么一幅字：集体团结力量大，家庭和睦幸福多。正是有了一个个将公众幸福牵挂在心的人，才能将大家拧成一股绳，以集体的力量为村中的男女老少搭建了这样一个共有的家。随着时代发展，乡村振兴的号角从平地传到了高山，守候家园的呼吁也从器物浸润到了人心。尽管不少人选择了离开，但游子们心中那份对故乡的风与土的牵挂却越来越深。“给山上的老人们打造一个活动娱乐的场所的同时，也为大家搭建一个释怀乡愁的平台”，张明君动情地说。“让大家常回家看看，常回村坐坐，这就是我们的愿望。”（作者分别为兰州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级本科生谢尹廷、级研究生唐仲熙；指导教师李晓灵、李晓灵为兰州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