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灿烂的日子
2022/5/17 来源:不详那天吃完晚饭,小A建议要不要去校园转一转,我和小B都说没问题。便一路聊着向远处之前新盖的教学楼那边走去。
这时虽已入春,不似严冬时那样寒冷,但今天阴着的天气和迎面的冷风,让人感觉不到一点春的气息。路上的学生大多穿着羽绒服,三三两两地走着,兰州的春天遇上这种阴天,给人感觉眼前一片灰蒙蒙的感觉。
小A在路上说,现在你们想起考研的事情,是不是觉得挺有意义的,有这样的经历也挺好的。我说,现在回想起来确实如此,但这种经历还是一次就好,说完我们都笑了起来,似乎这时阴冷的天气也开始好转起来,我们说笑着向前走去。
好像真的就是这样。对于一件正在做的事情,我们自主地赋予其意义,当我们有这个意识的时候,这个过程无疑是痛苦且煎熬的;当这件事做完的时候,你会发现之前所赋予的那些意义都已经不再重要,因为这件事情,本身就有了意义。过程的意义不由结果定义,而是过程本身。只因每一份认真的努力都值得被认可,在下一刻,我们不是漫无目的地出发,而是有了更加明确的目标。
小A去年保研了,本来也是和我们一起复习考研的,结果后来综测出来之后达到了保研的资格。作为朋友,我为小A的保研而感到高兴。可那天下午,当他收拾完自己的东西离开图书馆后,心里却又多了一丝落寞——小A平时复习的时候,就坐在离我不远处的一排座位上,复习一段时间后,我好像发现了这些考研人的一个共性:每个人每天都差不多会心照不宣地坐在自己之前坐过的位置上进行复习,想是也懒得换了。我和小A虽不在一起复习,可久而久之,每次看到他,心里便多了一份踏实,那天他离开后加上那些天保研的一些事情,心里未免有些难受,当然是为了自己大学三年的无知难受,可失落一阵后,晚上还是又进入了备考的状态。——心想:这终将是一场属于自己的战斗。
记忆回到一年前那个备考的时期,当时在决定考研的时候,脑中便想起了那年高考,不由得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只是不想再经历类似的经历罢了。但你想要获得更多,又不想付出,成功哪有那么容易呢。
经济学一直是我不敢面对的学科,源于初学时的无法理解,这种恐惧一直伴随着这门课程的结束,想着以后肯定就与你无干了。我对经济学的恐惧,就如同高中时物理给我的感觉一样,虽然是一个理科生,可我对物理却总是朦朦胧胧的感觉,始终学不明白。正应了那句“物理虐我千百遍,我待物理如初恋”,无奈之后终于分手。
在高考选志愿的时候也是避开物理来选,而当时对经管又存在一种莫名的向往,于是在可填的所有的学校和专业里,我选的都是和经管相关的专业。家里人在学习方面从不插手我的事情。当时所有的学校和专业,都是我自己一个人填的。
在上宏观经济学的第一节课的时候,老师说,经济学跟物理学的思维一样,都要通过假设理想模型,去掉一些假设进而逼近或反映现实。当时的我听到她说“经济学和物理学一样”的时候,不禁心中无奈一笑:终究是逃不过去了。这种宿命感,有时让人无奈,有时又让人欣慰。
而选择考研,初试的科目又恰恰是西方经济学。这可以说是轮回了。有些事情,不能逃避,总要面对,不是吗?能逃的了一时,能一直逃避下去吗,那些以前逃避的,总会以另一种形式再次出现在你面前。但这次,我选择面对。
我从来不是那种脑袋聪明的人,我也一直以为我所取得的成果很大程度上是靠着我的努力与刻苦,而不是我有多聪明,我可以为了自己的目标对自己下“狠手”,而我也相信那句:天道酬勤。经济学到底是没有难倒我,反而在学习的过程中对它有了兴趣。
我在教务系统上查找院里老师的课程安排,找到一个教宏观经济学的老师,他上课的时间刚好和我的复习时间安排不冲突,便把自己在复习中遇到的问题整理好,等到他上课那天去问他。却是几番波折,终于解决了所有问题。
第一次过去,我坐在教室里一直等着他过来,结果直到上课他都没有过来,那个班的学委经询问后才知道校车延误。终于等到老师过来,没有时间问老师便跟着他们听课,想着在课间休息的时候问老师。结果又因为疫情期间学校的教学安排,老师中间没有课间休息,再加上是三节课连着上,就坐在教室和他们听了两个多小时的课程。终于下课,又有很多学生围上去问老师问题,待他们问完,我向老师说明,便拿出记录着问题的笔记本开始问,老师时不时看一看手表,要急着赶校车回本部,而我则抓着他不放,老师看到问题还很多就急着收拾东西说下周过来早一点,上课之前问他。说完便匆匆上了校车。
第二次我们约好在教师休息室见面,却不成想那个楼道里有两个教师休息室,那天我俩去的倒都很早,只是各自在两个房间等着对方。直到上课,我看到他走了过来,一问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便又约好下一周在某某休息室见。好事多磨,第三次也就是第三周,我终于把所有的疑问全部解决。我在食堂里后来见到过那位老师几次,他显然已经叫不上来我的名字,但他显然还记得我,看到我后便问我复习的情况之类的问题。现在想来,倒也是考研期间值得回忆的趣事,也非常感谢那位老师能为我解答疑惑。
我看到那个每天六点多出门,晚上十点多回宿舍的自己,看到那个在图书馆踱来踱去努力背书的自己,看到复习到有点崩溃、抓耳挠腮的自己,当然有点夸张了。但这一切确是我过去一年经历的。看到当时经常见到的几个同样在备考的朋友,我们见面后互相微笑、互相为对方打气加油。
七月下旬,我姐来看我,刚见面不到十分钟,接到学院通知要赶紧回学校,学校可能有人感染了,计划赶不上变化,本来打算玩几天,犹豫再三之后回了学校,那时学校一下子严了起来,校门只让进不让出,我担心无处可去,便与姐姐分别。回到学校后,又接到通知说回榆中的校车可能不发了,在本部滞留的同学要做好住在本部的打算,当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我还要复习啊,我的书咋办。令人欣慰的是过了一会儿又发通知说安排校车送滞留在本部的同学回榆中,回到榆中刚下车就被拉着去做了核酸。下午通知:假阳性,虚惊一场。正是来得早不如来的巧,那时我姐正在火车站等着回工作的地方。
两天后,下午突然肚子疼得要命,给小A打电话时已经断断续续说不上来话,小A带着小C过来找我,医院救护车,我医院,那天晚上肚子疼到一两点多的时候才稍微好点。小A和小C为我跑来跑去、交钱拿药,一晚上没有睡觉,在兰州的表哥也过来陪我,辅导员也过来看我,当她说已经给我父母打了电话之后,竟忍不住哭了起来。那时的母亲在家里一定焦急万分,而这是我最不愿看到的。当爸爸的电话打来时,眼泪再一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那天晚上,我又感到庆幸: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我还有那么多人陪在我身边,还有那么多人关心着我。
备考的最后几个月,这次疫情不是虚晃一枪,而是真的来了,不是在学校,而是在兰州。学校的严防严控、封锁教学楼和图书馆、食堂不能堂食,好像一下子让人不知所措,更觉崩溃。
小B说,那会儿他正和朋友在游泳馆游泳,游泳馆大爷拿着杆子敲游泳池的边沿,让他们快点上来,要封馆了。——我应该向他学习,他很会释放压力,不想学习了就去游游泳、打打球。当时我正在图书馆三楼背书,朋友在三楼看到我后跟我说明情况,一下就感觉不知如何是好。我还记得自己想方设法地找地方复习,最后找到了学校的实验楼,发现那里竟然没有封闭,而且进去后也发现有一些人在里面复习。但其他还好,食堂不让吃饭就很烦,每次总得要把饭打了带到宿舍去吃,吃完了再回去感觉太浪费时间。
有天下午,我过去食堂想到待会儿要去实验楼学习,有可能不让在里面吃饭,所以就要了一个饼和一杯粥,提着去了实验楼。果然,门卫大爷不让带进去,于是我便在教学楼外吹着冷风,在风中吃完之后才进去,那时那刻,顿感无限凄凉。那时候,在我前面不远处,一个女生也和我一样,在风中吃着盒饭。
我不太会释放自己的压力,想着只要是认定了的事情,在没有完成之前就不能有丝毫的放松,所以那段时间大多处于紧绷的状态,那年暑假我也没有回家,后面回过一次,也只是待了一周时间就匆匆回了学校。我唯一的放松方式就是在不想看书的时候刷一刷视频、看一看新闻,而后再进入复习状态。有一天刷视频的时候,看到一部叫《当你沉睡时》的韩剧的一个片段,剧情着实吸引人,便花了几天时间,在中午本应该午睡、在晚上本应该休息的那段时间,看完了这部电视剧。我想,这应该是我考研期间做的最疯狂的事情了吧。
考试前那天晚上家人和朋友都发消息给予祝福。最后一门考试,监考老师检查完我的证件,温和地对我说:咱俩同乡,好好考,加油!
那天复试面试结束之后,我走出教学楼,看着万里无云的蓝天,远处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叫着,除了它们的叫声,校园里一片寂静。远处的柳树已经吐出新芽,桃花的香气引来只只蜜蜂的驻留,小草沐浴在阳光和旋转喷头撒下的水珠之中。走在草地中间的小径上,突然感觉心里一阵空荡荡的,想到自己为了考研,心中的那根弦绷了这么长时间,现在就这样结束了,明天我的目标又是什么呢?
我拿出手机拍下了那一刻的画面,心想:天气刚刚好,心情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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